文:超小號

在《阿霞的掛鐘》裡面,我們看到譚艾珍飾演的阿霞,拿著一把鑰匙不斷尋找屬於自己的珍貴回憶,然而那個鎖究竟在哪裡?鎖的背後是遺忘的現實,還是另一段回憶的開始?

「如果失智是一種每個人都會遭遇的正常狀態,步入一定年紀,這輩子所收集的記憶也將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繳回。那麼大家是否還會像現在一樣急著收集記憶,還是說我們會更珍惜當下的點點滴滴?」

宛如諾貝爾獎文學名著「盲目」(電影《盲流感》)般的顛覆設定,是導演姜秀瓊拍攝《昨日的記憶》─《迷路》前後,對於失智現象的深深體認。每天幫小孩寫日記的她,有天突然醒覺:日記的主角─自己的小孩,其實對母子共同經歷的過程有完全不同的回憶。而《阿霞的掛鐘》導演陳芯宜也勤於日記數十年如一日,她們將娓娓道來從觀賞《被遺忘的時光》到拍攝《昨日的記憶》,對於失智的深刻體認。



從孩子小時候起,姜導就幫他們寫日記,一方面紀錄成長點滴,一方面也珍惜回味母子之間的記憶與情感。直到有一次特別的旅遊經驗:兩人到新竹山上參訪一座孕育稀有植物的玻璃屋,主人也收集百尊以上的流浪佛像,當天晚上更有原住民合唱團的精采演出。母子二人對這趟旅遊都十分難忘,各自寫下了當日回憶。

沒想到,隔天打開孩子的聯絡簿,卻只交待了坐捷運的過程和晚上的漫天螢火蟲。姜導這才突然發現,原來她為孩子記下的成長歷程,是經過自己的判斷後才下筆,也是她自己詮釋過的幽默與看世界的角度,更是她想偷偷傳達對孩子的濃情蜜意,日記對她自身的意義是遠大於對孩子的。

接拍《昨日的記憶》後,姜導逐漸了解失智現象是無法恢復的,只能減緩其惡化情形,這是一種讓大家無法接受也無法明說的沉痛事實,卻讓她浪漫的體驗到:如果說失去記憶是感傷的,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,表示活過的記憶值得珍惜,畢竟人們亦常常希望遺忘痛苦的過去。那麼就更應該珍惜當下,將對回憶的眷戀轉化成擁抱此刻的動力。



於是她設計了張震的腳色,獨立照顧爺爺的震生,因為壓力瀕臨崩潰邊緣。直到有天爺爺走失,龐大壓力下偶然遇見前女友隋棠,適時鼓勵震生找回生活重心及生命價值。姜導從天主教失智老人基金會得知,他們常常在家庭拜訪時將照顧者誤認為病患,因為他們所承受旁人無法了解的極大壓力,往往有隱性的憂鬱情結。也因此她更希望透過這部電影,讓年輕人對失智有更深入的了解,也對廣大的照顧者們溫情呼喚:你們並不孤單!

就讀太平國小,小時候經常往大稻埕的外婆家跑,可以說是在那邊長大的陳芯宜導演,對城市與居住空間的變遷有非常深刻的體認。長大以後,外婆搬離,每每見到一棟建築物消失、增生,都讓她感覺一個城市遺忘的速度,遠遠大於人們回憶的流失。

而從《被遺忘的時光》到開始接觸失智症案例,陳導才逐漸了解,原來自己90幾歲的外婆發生的種種現象就是失智。除了遺忘,經常會有負面情緒、懷疑有人要偷錢、看到過世的外公、甚至會將鏡中自我誤認為親戚,還把外籍看護想像成一好一壞的兩個人。「以前都以為這只是老化」,對失智有所認識之後,家人才開始改用順應的方式面對外婆的天外飛來一筆,而不再硬是講道理給她聽。



從失智到都市更新,《阿霞的掛鐘》是《昨日的記憶》中涵蓋議題最廣的一段。陳導說,某天看到公視記者鐘勝雄所拍攝的一張照片,馬上就能感覺好像回到小時候外婆的家:一張靠著斑駁牆壁的老式沙發,從木製窗格透進來的自然光,輝映泛黃的壁紙,她腦中立即浮現男主角─由顧寶明飾演的老莊固執坐在自家客廳的模樣,於是決定在照片的地點─永春拍攝這個場景。

喜歡寫日記、喜歡探討記憶的形成,陳芯宜常常與朋友討論,究竟記憶是透過視覺或嗅覺、聽覺被記住?腦海中的回憶,究竟是彩色還是黑白?擁有數十本日記的她,有次在咖啡廳寫作,卻不慎遺忘筆記本,「當下覺得恐慌,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不見了」。在《阿霞的掛鐘》裡面,我們也能看到譚艾珍飾演的阿霞,拿著一把鑰匙不斷尋找屬於自己的珍貴回憶,然而那個鎖究竟在哪裡?鎖的背後是遺忘的現實,還是另一段回憶的開始?


全文轉載自:http://eweekly.atmovies.com.tw/Data/333/33332727/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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